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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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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

陳曉辰太久沒出過遠門,南市之旅對她來說非常的新奇。

雖然“陳曉辰”曾赴德國留學,但在她的記憶裏,她還只是個剛從高考中解放,歡脫地去新城市上學的大一新生罷了。

因而陳曉辰在南市看到什麽都覺得新奇。在恒州市嚴冬凜凜時,南市氣溫卻高達二十多度。大街上偶爾也有穿長袖長褲的,但大部分都穿的很清涼。

陳曉辰特意做過攻略。她在恒州市上飛機時穿的還是羽絨服,等到一下飛機,脫掉羽絨服,裏邊就是夏裝,可以無縫融入南市人。

胡嬌在接到她後,帶著晁薔,三個人在淩晨的夜宵攤搓了一頓、順便聊天。

但大部分是陳曉辰吃,陳曉辰聊。胡嬌要保護嗓子、晁薔要身材管理,盡量避免攝入成分不那麽“幹凈”的飲食。

陳曉辰難得來一趟,胡嬌本想帶著她在當地游玩一番。奈何演出在即,這幾天排練任務都重,只得把旅游計劃推遲到演出之後。

陳曉辰倒也樂意自己先逛逛,每天待在酒店雖然安逸,但實在太悶了。出來旅游當然是要到處都看看,一天都不能浪費!

第二天,在發現胡嬌真的打算讓如此數量眾多的保鏢跟著自己時,陳曉辰竭力反對。

她又不是胡嬌這樣的名人,帶上這麽多人出門才是更顯眼吧。

在她好說歹說下,總算說服了胡嬌。

“這麽多人一起,跟小學生春游似的。什麽都玩不了啦。”陳曉辰極力安利晁薔,“有晁薔保護我就行!她超強的!”

胡嬌在聽說綁匪已經落網後,也就沒有勉強。

她向陳曉辰伸出手。陳曉辰不明所以,但順從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,結果被胡嬌反手拍了下去:“手機給我。”

“噢……”陳曉辰摸摸手背,乖乖把手機遞給胡嬌。

胡嬌接過手機操作了一番,很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:“怎麽被他搶先了?”

“什麽什麽?”陳曉辰也湊上去看屏幕,發現胡嬌打開的是緊急聯系人設置界面。

上面赫然寫著蘇醒塵的大名。

臨出發前,蘇醒塵也向陳曉辰要過手機,他設置完緊急聯系人後,和陳曉辰講解:“遇到危險時,連點五下電源鍵,就可以觸發。”

“拜托,他離著你一千多公裏呢。”胡嬌並不覺得蘇醒塵貼心,習慣性嘲道,“等他收到緊急通知再過來,你早就……”

她本來想說“涼了不知道幾回了”,但一想到陳曉辰確實遭遇過不測、且幾近生命垂危,就還是不樂意說這種不吉利的話。

她幹脆劈裏啪啦點了一通,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大名排在了蘇醒塵前邊。

在和陳曉辰道別前,胡嬌遞給她一張卡。她摘下墨鏡,一揚頭,傲然道:“刷我的卡。”

“茍富貴,毋相忘。”當年在校園裏誇下的海口,並不是隨口一說。

陳曉辰熱淚盈眶,發誓一定好好努力工作,然後就能夠像胡嬌這樣帥氣地遞出自己的卡,說:“隨便刷!”

胡嬌走的時候又戴上了墨鏡,她招手問一旁的助理:“怎麽樣,我剛才遞得自然嗎?夠不夠帥氣?”

助理捧場地豎起大拇指:“相當帥氣!”

畢竟某人私下裏練習遞卡的手勢這麽多次,真的很難不熟練。

胡嬌在十八歲之前,總是受到陳曉辰經濟上的照顧。

少年人的自尊心讓她不願接受,然而陳曉辰對她說過:

“人生不是平原,自然有高峰、有低谷。”

“現在是你的低谷期,那麽將來我也一定會遇到我的低谷期。”

“換成你,會不會來幫我?”

胡嬌說會。

終於等到一天讓她來照顧陳曉辰,胡嬌吹了個口哨,心情不錯地坐上了回表演場地的保姆車。

另一廂陳曉辰已經興奮地拿出了她提前做好的攻略,一邊研究一邊和晁薔商量:“聽說附近天也巷的燉葫蘆味道超級特別,我們要不要去嘗試一下?”

“網上說它的口感豐富得像《雷雨》——這比喻好奇怪,更想嘗試了!”

晁薔從小到大都醉心於點滿武力值,因而並沒有讀過《雷雨》,她只是沈默地點點頭表示支持。

陳曉辰也習慣了晁薔的沈默寡言,幹脆地帶著她朝目的地出發。她說的話其實就是內心os的外放,就好比福爾摩斯喜歡對著華生高談闊論。

陳曉辰喜歡碎碎念,盡管她還沒遇到她的華生。

然而兩個人在嘗試完天也巷特供的燉葫蘆後,靠在巷口的墻上緩了很久。

原來口感像《雷雨》,就是這種覆雜、心酸、難以描述的層次感。

陳曉辰淚目了:“沒想到攻略找的第一個特色菜就踩雷,對不起晁薔。”

晁薔用手撐著墻,搖了搖頭,表示沒事。雖然她本來就是這麽的沈默,但陳曉辰隱約感覺她嘴角揚起的弧度似乎降低了一點。

盡管出師不利,陳曉辰還是決定再相信一次她做的攻略。

當她們按照攻略上提供的地址走到傳聞中赫赫有名的照相博物館時,卻發現裏面的裝修家具全都被搬走,只剩下一具建築空殼——這地方看起來不知道廢棄了多久了。

陳曉辰:……天殺的,不想再相信攻略了。

她有些自暴自棄地和晁薔說:“要不我們還是回酒店吧。”

晁薔並無意見。

兩人就往酒店方向走。

秉持著不走回頭路的原則,陳曉辰沒有原路返回,而是在地圖上另找了一條會經過南市湖的路,說不定還能在沿途看到湖濱落日。

走著走著,陳曉辰突然聞到花香。

她擡頭,看到沿路街邊有個巷子,有藤蔓攀在墻上探頭探腦,上面冒出一簇簇花,有的含苞待放,有的已然盛放、艷麗之極。

只是這香味似乎是從巷子的更深處傳來。

陳曉辰不禁往裏多走了幾步,就看到個古色古香的院子。

院子的大門口擁簇著一大片花,顏色、種類各異,一路延伸到裏邊。院子裏頭有棵高大的樹,要兩人合臂才能環抱,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。

粗壯的樹枝上被主人系了吊蘭盆栽,花葉垂落下來,引得蝴蝶在其間翩飛。

那房子的大門口懸掛著鳥籠,裏頭養了只八哥,在陳曉辰邁步走進來的時候,撲閃著翅膀喊:“歡迎光臨!歡迎光臨!”,可愛非常。

就是口音有些怪,不知是誰教它的,四個字全是第一聲。

這整個院子的布置都非常雅致,安靜、賞心悅目,只是沒有人。陳曉辰一開始還有些擔心自己誤入了民宅,但看到屋子外放了個小黑板,上面寫了一些花草的售賣價格,就放心了下來。

她沒往屋子裏走,而是在院墻邊蹲下來,觀賞一簇盛放的藍繡球花。

晁薔有些花粉過敏,陳曉辰沒讓她勉強自己跟進來,只在巷口等就好。

負責任的晁薔遞給她一個口哨,示意有事吹響。

或者半小時後陳曉辰還沒出來的話,她也會進來查看。

陳曉辰有些哭笑不得。

她只是個小透明,盡管沾了很有名的蘇醒塵的光,作為“豪門夫人”在新聞上總被當成噱頭,但這裏離恒州市這麽遠,誰會認出她呢?

她靜心靜氣地欣賞著墻角這叢花,也沒聽到背後的八哥跳來跳去,嘴裏不住地:“嗨!嗨!”

“這是繡球花,你也可以叫它八仙花、七變花或者洋繡球。”一雙修長的手從身旁伸出,撥弄了一下花叢。

陳曉辰訝異擡頭,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蹲了個外國青年。

對方金發碧眼,五官深邃,身穿藍襯衫白短褲,因為沒有什麽表情,周身莫名籠罩著一股陰郁的情緒。

他像陳曉辰剛才那樣非常認真地註視著這叢花,一字一句地問:“你喜歡這株花嗎?”

雖然他的中文話講的音調不夠準確,但在陳曉辰看來也算很流利了。她很確信地點頭:“我很喜歡。”

這外國青年就笑了起來。他一笑,剛才那股環繞著他的陰郁氛圍就消散了。他想了想,讚美陳曉辰:“你很知貨!”

陳曉辰沒聽明白,想了會才問:“你是要說識貨嗎?”

“對對。”外國青年撫掌笑道,“你很識貨!”

“雖然養在這麽不顯眼的地方,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叢花。”他總算轉頭看向陳曉辰,話說到尾聲就變了調,“Chen?”

陳曉辰看他突然站起來,心想,不能在這種地方都有人知道我吧?

她歪了歪頭,問:“你認識我嗎?”

外國青年問:“你不記得我了嗎?我是Steve(史蒂凡)。”

見陳曉辰還是面露疑惑,他又補充了一句德語詞匯。他講德語的口音和中文截然不同,講中文時溫柔、輕語,而轉變為德語時,語速卻快得很,聽起來冷硬了許多。

陳曉辰這些天一直在練習聽力,很輕易就聽出他說的是個德國大學名。於是陳曉辰總算想起來,對方提到的似乎是她本人出國留學時的學校。

在南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院,遇到了當年在異國的校友,陳曉辰覺得自己可以考慮去買彩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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